杨执似乎料到她会这么说,淡淡吐出三个字,一双眸子中光芒黯淡:“那么美的女人,心性有如此好,还是大秦的嫡公主。珍珍,说实话,便是段惜罗活过来,或是陛下将来广纳后宫,我都是不怕的,但是这位容妃娘娘,我实在是看不透陛下如何待她,她又是如何待陛下。”
杨珍反而笑了,杨执看着她的笑脸,疑惑道:“你笑什么?”
“我再想,若是皇上真的爱她,又怎会让她卷进后宫中来。”杨珍歪着头,满脸无辜:“退一万步来说,就算皇上深爱着她,那又怎样呢?小姐莫不知忘了当初段惜罗的下场?”
经她一提,杨执顿时想起了那张温柔如水的脸,青涩的松柏香气从外面飘进来,带着陈定人心的作用。
她看着香炉中袅袅升起的烟,有些失神的低喃道:“无论结局如何,好歹她真的拥有过。”
“所以他不爱你,不见得是件坏事。”
杨珍眸子中生出一抹异样的光,似乎有些悲悯,又有些开怀。这里的每个人身上都萦绕着送啊逼的香气,但是真的又有那个人是超脱世人之外的呢?
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……
冬日的光从云端播洒下来,落在地上,温温暖暖的。久坐在阴暗的人身上没有一丝温度了……
迷迷糊糊的好像浑身都沉浸在一片混沌之中,总感觉周围有着无数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,其中一道甚是浓烈,就像是一道惊雷,一下子劈进了她心中。她想挣扎着起来,但浑身就好像是被困在沼泽中一样,一点也挣脱不得。
混沌中似乎有苦涩的东西流入唇间,她习惯性的皱起眉头,不肯喝,有温润的声音在身边哄着,温热的唇贴到唇边,异物侵进,一点点的把苦涩的药汁喂到她口中。
苦涩的药汁渗进嗓子,火烧一样的身体顿时觉得清凉了些,她心神一松,昏昏沉沉的睡过去。
睡了不知多久以后,只觉得有人在旁边动来动去,灯影环绕,走马灯一样转的人心烦极了。她皱皱眉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金顶花幔落入眼中,无比华丽,带着一种梦幻色彩。她混混的想了想,却不料身边乍起一声惊雷。
“娘娘!”那小丫鬟本来是随着人在这里守着的,这才掀开垂帐为她换头上的湿巾,冲着外面唤道:“笑语姐姐,珍丛姐姐,娘娘醒了!”
绮罗被她吓了一跳,瞬间明白这是自己的寝殿,她动了动身子,只觉得浑身软软的提不起力来。
便在这一瞬,噪杂的脚步声响起。再一抬头,落在眸子深处的却是张俊美隽永的容颜。清晨时分,宫灯已熄,如水般的晨光自窗外静静洒进,在他襟边勾勒出清淡的影子,越发衬的那身形挺峻。
他神色有些憔悴,眸色的眸子把她深深烙在眼中,相对却是无言。他眼中的欣喜虽然只是一掠而过,却是那般的明显,看在她心中,竟然不知道要让她说什么好。
除去那一时的晃神,此时她已经全然清醒过来,刚要撑起身子起来。公孙卓长臂一伸扶住她,将她抱起来靠在榻上,转首对外面伺候着的侍女吩咐道:“宣御医。”他把她温软的身子扶在怀中,冰凉的手覆上她的额头,低声道:“才退了烧,御医说你伤了嗓子,不要着急说话。”
绮罗闻言,试着动了动嗓子果真是一阵刺痛,什么话也说不出来。
珍丛奉上一杯清香花露过来,公孙卓接过,一只手臂环抱着她的身子,另一只手端着花露绕到她身前,绮罗急着想要说话,顺着他的手喝下几口。
清香花露是她平日里调制好了储存住的,当初公孙卓重伤发烧,日日便都是服用者花露,不仅与润嗓通吼,还可以去火清肺,她此时才醒,清冽的花露顺着喉咙而下,顿时缓和了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。
公孙卓耐心的等她将一盏花露用完,淡淡道:“可还要?”
绮罗摇了摇头,噬着开口,出声却还是嘶哑的:“我是不是睡了很久?”
公孙卓一瞬不瞬的看着她,深邃的眸子中没有一丝亮光。笑语怕公孙卓又要以此责绮罗不顾身子,连忙笑道:“娘娘累坏了,回来又吹了风,烧了整整一日一夜,陛下心急,在您身边陪伴了两日不曾走开。”
虽是简单的几句,绮罗却是明白了。公孙卓看着她,许久之后,方才低声道:“可觉得好些了?”
绮罗点头:“好多了。”
公孙卓又道:“可还要用一盏?”
绮罗摆首。
公孙卓将手中玉盏递到一边嫣然的托盘之中,看着珍丛带着崔太医进来,剑眉一动,抬手止住那要行礼的人:“免了,来给娘娘请脉。”
崔太医答了声是,因都是医者,也不需怎么回避,取出锦帕搭在手腕上。他诊了脉,又却不敢看绮罗的脸。跪下低首禀道:“娘娘乃是医术大家,本不该微臣来说些什么,先前调养的好,这次只是因为劳累过度导致的风寒入体,现下虽是无碍了,但也当好好保养,不要费神了才是。”
公孙卓听他说得已无大碍,心中放下了一半。他也知道,崔太医既然明白方绮罗乃是明秋山庄额传人,又怎会在她面前班门弄斧,只不过是念着本分做事罢了。
如此一来,便也不难为他,命他下去看着药去了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