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考虑得甚详,确实是朕过于急功近利了。”
殷尘听了,脸上居然淡淡一笑,说道:“殷某曾经在初见殿下的时候就跟他说过,若是能早日结识殿下,定能助他闯出一番事业。如今看来,是殷某自夸了。陛下能忍常人所不能忍,确实让殷某佩服。”
江诀听了哈哈一笑,说道:“先生可难得给人戴高帽啊。”
“陛下,在下确实向来言辞犀利,但也从来不吝于溢美之词,是以陛下大可不必放在心中。”
“甚好甚好!这样的个性恐怕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了!哈哈——”
江诀听了开怀大笑,一脸的意气风发,殷尘一脸淡笑地摇着折扇,俨然孔明之姿也。
“陛下可有深思过,何以辰公敢如此托大?”
“哦?什么意思?”
“权与财,向来为权臣所钟爱,然而这位大人既不见于大肆敛财,亦不见于结党营私,却依然能在朝中有如此大的影响和势力,陛下可想过究竟是何原因?”
江诀听了,点了点头,凝眸深思片刻,望向殷尘说道:“先生有何高见?”
殷尘合上手中折扇,从几案上拿起狼毫,在纸上写了两个草体大字,江诀拿过去一看,眸中光芒一闪,脸色有些肃杀。
殷尘只写了两个字——通敌!
江诀心中委实震撼,他倒也不是没有想过,但一来辰氏一门已经受尽他恩惠,没道理要做通敌卖国这等大逆不道的事。
不过殷尘既然这么说,那就肯定有他的道理。
“陛下以为,朝堂之争与后宫之争相比,何者更甚?”
江诀盯着手中那张纸想了片刻,说道:“后宫之争固然残酷,但目的往往很明确,不过都是为了朕身下的这把龙椅罢了。朝堂之争,有人为权,有人为利,亦有人为名,但也总逃不过利益二字。”
殷尘听了,沉思片刻,点了点头。
“陛下,如此说来,辰公又是为了什么?陛下如今早有太子,只要太子安在,且可堪大任,他还有何可图?”
江诀被他说了心头一跳:确实!辰妃如今膝下并无所出,或者更确切地说,是江诀刻意不让她有所出。
太子早已定了,辰家怎么可能甘心?
江诀立江逸为太子的时候,自然是考虑得极为周详的。
南琉是个宝地,有着其余十国难以比拟的财富。南琉境内流淌着的那条乌沙江,是十一国中唯一有着丰富乌砂矿的地方,那正是铁剑冶炼的主要原料;而其肥沃广袤的土地,更是江诀他日争夺天下的粮草保证;更何况,南琉地处北烨腹地,其余九国任谁想要侵占,势必得攻破他北烨的大门才行。
因而,江诀当初不惜花血本耍手腕将南琉吞下,不是没有道理的。
南琉不但不能丢,还得牢牢地抓在手中。
江逸出生的那一晚,江诀其实并没有呆在凤宫,他是坐在宣德殿的龙椅上等了一夜。
他的面前摆着一幅十一国的地图,江诀在那个晚上做了什么决定,无人知晓。
然而在暗卫通知他江逸出世的消息那一刻,这个男人眼底流露的霸气和野心,着实让人震颤。
天下,在江逸出生的那一刻,仿佛活生生地摆到了江诀面前。
骁勇善战的北烨和富比十国的南琉的后人,有着这样一层身份的江逸,注定了要继承他身下的这个位子。
更何况,在后来的岁月里,那个孩子日渐显露的气势,越发坚定了江诀的决心。
如无任何意外,这个天下日后只会交到江逸手里,因为他有着再合适不过的出身和血统。
江诀的谋划,开始得有多早,或许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,
后宫不能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这个孩子的地位,至少在这个乱世之秋还不行。
所以,江诀的后宫除了江逸再没有任何子嗣,这怎么会是一个风流帝王的后宫该有的情形?
而辰家,似乎早窥到江诀大计的一角,所以他们绝对不会甘愿妥协!
辰氏一族既然没有可以扶持的皇子,那就干脆来个釜底抽薪,亲自问鼎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,这或许就是辰公当初的决定。
江诀明白过来的那一刻,心思比任何时候都通透。
殷尘只是稍作点拨,便有了这样惊人的效果,可见此人胸中韬略之深,确实难以预测。
“陛下,可是想明白了?”
殷尘继续优哉游哉地摇着他的折扇,一脸淡笑地望过去。
“先生之言,果然句句胜过金玉,在下佩服!”
江诀破天荒地朝着殷尘躬身一揖,北烨二十五年的初冬,这位誓得天下的帝王,终于找到了他的好谋士。
一场逐鹿之争,正式拉开了帷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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